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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共生同死+推薦新文《禁藥,黑色墮落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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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鈺昏睡了整整三日,終於在第三日後醒了。....

無力從床榻翻身而起,外間待伺宮婢瞧得她起床即刻往外稟報,一時間殿外忙做一團。奚鈺還未從內殿走出去,和碩便如風而至。

“鈺兒……”和碩滿臉激動,目光盯著她閃閃發亮,想伸手去抱她又怕她不高興即刻收回手來,只一味的傻笑,努力笑出當年她誇讚的樣子。

他想說些二人久違的話,可不知該說些什麽,奚鈺繞開他往殿外去,和碩疾步而上又攔住她,慌慌道:

“鈺兒,你還是那麽美,還是我記憶裏的樣子,一點也沒變。”

“嗯。”奚鈺淡淡應了聲,撇開頭往前走,卻被和碩從後一把抱住,箍得緊緊的。

“太子殿下,我即便不是帝妃,也是你長輩,請殿下自重。”奚鈺無力拉開他的手,清清冷冷道。

和碩不放,用力將她揉進懷中只道:“九叔能於你按個身份將你扣在身邊我為何不能?鈺兒,你若當初早對我坦白身份,何須輾轉這幾年?我們本是青梅竹馬,本是天賜良緣,鈺兒,不要拒絕我好麽?”

奚鈺拉開他的手轉身莫名看著他,道,“你怎的如此不顧廉恥?我是前朝宮妃,是你親皇嬸,太子殿下竟罔顧倫常說這等混賬話,豈非叫天下人恥笑?”

和碩當即大怒,高聲大吼道:“什麽宮妃?什麽皇嬸?我說你不是你就不是,九叔將你禁錮在身邊就不是罔顧倫常了?鈺兒你與我才是良緣佳偶,與九叔那才是禁倫!我答應你放他一條生路,但你如何不信守承諾跟我做夫妻?”

奚鈺忽而一笑,轉身緩步走近他,道:“太子殿下能許我正妃之位麽?太子殿下能休了那太師之女與東宮姬妾專寵沅姝一人麽?”

和碩面色微變,奚鈺笑道,“你若不能便莫再作任何保證。”

“我可以,鈺兒,只要你願意,等我些時日,待我慢慢處理,我定將此事辦妥,你信我,鈺兒。”他忽然嚴肅道,面色是一應的認真。

奚鈺但笑不語,轉身往殿外走,這裏是她乾元殿還是乾元殿,所有物事都與曾經一樣,只是物是人非,主人已經不在。

和碩跟上來,伸手拉她,奚鈺轉身看他認真道:

“和碩,你可知今日的結果早就在九叔的預料中?”看他面色微楞,她繼續道:“九叔那般睿智果決之人,將這大遂江山拱手相讓,並不是因為沒有能力守護,而是看中了你和你父親的能力。康靖王這些年韜光養晦做的任何一件事九叔都知道,他並沒有插手過問便就是默許。”

“我並不想知道這些,鈺兒,我沒有父王那般雄心,我要的從來就是簡單安逸的過活。”和碩出聲道。

奚鈺嘆息,“九叔選中你,自然有他的考量,我相信九叔看人的能力,所以我相信你將來登基為王會是位好君王。”

和碩目光漸漸沈下去,乾元殿內的花開得甚是熱鬧,宮人只能遠遠看見二人久久佇立,至於他們說了什麽,無人得知。

夜間奚鈺並沒睡著,這三日內大遂便已經風雲變幻,新帝匆匆登基稱帝,雖然有些牽強,當手持絕帝禪位詔書倒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順。

而今她這前朝帝妃再落帝宮,這性命太子殿下是保不住的,康靖王是頭兇狠的豺狼,即便滿口仁義也掩蓋不住他要斬草除根的念頭。當太子書修書遣散東宮之時,乾元殿已經血光一片。

奚鈺本因近日變動而神經緊繃,這夜裏本也異常安靜,故外間有任何異動她都能清楚知道。

重重殺氣漸漸逼近乾元殿外,奚鈺猛地睜開眼,側目看向殿內守夜宮婢,心道只能對不住這姑娘了,輕聲道:

“來人。”

守夜宮婢即刻進來,低眉順眼道:“娘娘何事?”

奚鈺仔細瞧了眼這宮婢,不是她宮裏原來的侍婢,想來原來的宮人全都調去了別處。宮婢起開帳幔,奚鈺即刻掌風而至,人便癱倒在地。奚鈺起身將人搬上床榻,做好一切後走向內殿的香爐旁。

這是內殿中數十個同樣的小巧精致香爐,只是這一個有別於其它的是玄色爐鼎下方的承接出有一圈暗紅色螺紋,螺紋微微凸起於表面。若非經人提醒,定不會有人發現此處有何不同。

奚鈺素手而去,輕輕轉動螺紋,先左再右,各三圈,緊接著便聽悶聲一響,尋聲而去,竟是床榻左方的靠近墻壁出地陷了開去,開口大小容身一人搓搓有餘。奚鈺即刻轉身從上跳下,原來此處也是一方通往外界的密道,她下了密道按下墻面機關,即刻密道開口處封閉無一絲破綻。

不過片刻,乾元殿內外一片血海,幾十餘宮人全部被殺,殿外殺聲四起,即刻便有人提刀入內殿,沒有任何猶豫一刀將躺在床榻之人了結。

奚鈺在一個時辰後出了密道,乾元殿的通道出口並沒有到城外,而是在樓外樓。當初建這密道時也僅僅想與老朋友們徐舊而已,今日用來逃命倒是她賺了。

再說盛絕等人策馬離開,已是數日之後,夜千痕與良華趕上他們之時盛絕已再次陷入深度昏迷。

高賢不敢再奔波恐盛絕堅持不住,只得在邊境小鎮上停留了下來。

夜千痕進去了大半天終於開門出來,高賢即刻上前問:“我家主子可還好?”

夜千痕並不多言,轉身走了,良華從後面出來臉色不是很好,高賢即刻轉向良華,“小公子,我家主子……”

“護住了心脈,但何時醒來我不得而知。”良華低聲道。

清月與小未子在一旁站著,良華轉身看她道,“要多留意些,如果出現高熱或發寒都要及時告訴我們,還有,貴人姐夫或許會醒來,勞煩姑娘在貴人姐夫醒來時及時告訴師傅同我。”

清月點頭,其實照料盛絕一直是高賢親力親為,她基本上剛到榻前高賢便將她請走了,想來也是極不放心別人看著。

良華說了這幾句往客棧轉想客棧後院去尋夜千痕,夜千痕在擺弄晾開的藥材,良華走過去輕聲道:

“師傅,貴人姐夫還有救麽?”

有沒有救他們都心知肚明,只是他心裏還抱著一絲僥幸,總覺得還有希望。良華雖對盛絕沒多大的好感,可他畢竟對奚鈺做了保證,倘若奚鈺回來,盛絕人沒了他該怎麽交代?

良華有這樣的想法夜千痕又如何沒有?

奚鈺將人囑托於他,是相信他有能力保住盛絕性命,然而,怕是當真要辜負她的期望了。

“不清楚,他的身體早已千瘡百孔,這是魔功的代價,有今日的結果想來他亦是早有所料。魔功雖能令人達到武功巔峰,可倘若散功便被反噬其身,如今又遭人長期用藥控制,即便醒來,也不過廢人一個。”

目前的情況是他根本沒有能力救,盛絕體質太過特殊,寒毒攻心,身中百毒,而奇跡的是心脈完好,想來這也是他一口氣能撐到現在的原因。可即便心脈未損,醒過來的幾率也寥寥無幾。

莫說夜千痕無力相救,即便有能力也會考慮,這樣的情況即便醒來後半生亦是廢人,與奚鈺添麻煩。她並不欠他,如何要守著一個廢人度一生?

良華沈下目光,幫著夜千痕撿藥材良久才道,“沒有別的法子麽?”

他對盛絕沒什麽感覺,甚至曾經有幾分怨恨,如今他卻當真不想盛絕有事,他不想奚鈺傷心。

“有,自己能否醒來還得看他自己。”夜千痕面無表情道,如今他已盡力,即便撐不到奚鈺來只能看盛絕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良華忽然想起什麽似地,扔了手中藥材轉身往客棧跑,上了樓直接沖進盛絕房間。高賢微微皺眉,道:

“小公子如何這般莽撞,這要是擾了我家主子調養可如何是好?”

良華擺手讓他讓開,道:“我有些話同貴人姐夫說,高伯讓讓。^//^”

高賢不願意,任何人靠近盛絕他都不放心,這些人是小主子信任的他沒道理懷疑什麽,可他多謹慎幾分準是沒錯。

良華不管高賢如何想法,拖了條凳在盛絕榻前坐下,低聲道:“貴人姐夫,師傅說你能聽到我們說話,我便告訴你沅姝的消息。你可知沅姝如今如何了?”

高賢面色已經不悅,良華說話間便已準備趕人,“小公子,煩勞您出去吧,夜公子說了我家主子需靜養,小公子無事便莫來打擾我家主子。”

良華煩的就是這老頭聒噪的聲音,即刻怒道,“你若長久如此,貴人姐夫便永遠不會醒來。”

高賢一聽這話怕了,想想夜公子的話又看著一臉薄怒的良華,當即不再說話。

良華這才轉身又道,“貴人姐夫,你可知那新帝已於日前登基,你的江山被奪,可知你的妻子也即將嫁作他人婦?沅姝被那和碩太子搶了回去,如今已是效仿貴人姐夫當年,重新於她個身份幾日就要將人娶進東宮了。”

高賢一聽此言當即怒上心頭,道:“小公子你是何居心?主子都已如此了你為何還要說這些話來激他?”

良華不管高賢,再道:“沅姝本有那好本事可以脫身,卻不料被人所害失了功夫,如今被囚在東宮半步離不得。貴人姐夫,你若對沅姝有情,如何能舍得了她任她遭受淩辱?你快些醒來,我們隨了你一道殺回盛都救了她來。”

良華不斷的添油加醋,身後高賢急得不行,生怕這麽激他家主子會出什麽意外,硬要攔,良華心下火起,轉身把高賢推了出去,關上門,這邊放開膽子一頓胡謅。直把奚鈺目前處境說得之惡劣,新帝多想先殺之而後快。

夜千痕在晚間趕回鎮上,眾人都在屋裏用飯,他頂著寒意推開門道:

“快些收拾,官兵來了。”

擡眼看向上坐之人,並沒多言,他以為盛絕醒來最起碼也要月餘,竟沒想已經醒了。

“好,我馬上收拾,這就走。”良華竹筷一扔,轉身把細軟極快的打包,清月有些慌,道:

“可是朝這邊來了?若朝這邊來,我便不能從此路到邊境。”

夜千痕道:“官兵封了路,我們只能翻過興嶺山過境。”

“興嶺?”高賢反問,“夜間怎可走興嶺?那是森林即便日間行走都需千人,這夜裏飛禽走獸聚攏如何過興嶺?”

別的到不怕,怕的是遇到狼群,興嶺靠戈壁一帶夜間有群狼出沒,若是遇到,就憑他們幾人豈不葬送狼腹?

高賢知道興嶺是何狀況,清月同小未子都並不得知,所以這時候面色都還好。良華收拾了包袱過來,夜千痕見高賢僵持,便擡眼去看盛絕:

“您怎麽看?”

“過興嶺。”盛絕道。

他起身,清月同高賢一左一右攙扶著,盛絕即便人醒了,孱弱的身軀也同風中秋葉般搖搖欲墜,面色更是煞白如雪。即便身體已耗損如此巨大,卻在他眸中看不到半分痛苦,還是那般清冷孤高。

過興嶺興許還有一線生機,若不走興嶺,便只能在此坐以待斃。奚鈺以性命換得他的偷生,他如何也要去北地,在那曾經養育她長大的地方等她。

盛絕等人快馬出小鎮,可身後官兵已經重重壓境,夜千痕微楞,怎的來得如此快?

“沖進去!”夜千痕策馬大聲道。

清月與小未子有些卻步,擡眼看前方的黑森林猶如魔窟一般,在這深秋寒夜裏正張著血盆大口等著他們闖入。小未子在清月身後緊緊抓住韁繩與清月衣袍,已經有些發抖:

“姑娘,當真要進去?”

清月心裏鼓鳴一片,卻不得不鎮定著,“聽主子的。”

夜千痕已率先策馬沖進黑森林,緊跟著高賢與盛絕也策馬而入,良華在前方等著清月與小未子,見她二人的馬近身便道:

“小未子你過來與我一騎,老纏著清月作何?”

小未子搖頭,這良華小公子脾氣可算暴躁的,一不小心他就得吃拳頭,如何也不如清月姑娘好,當即道:“小公子莫把奴才當男子看就是,我又不會占了姑娘便宜去,有何不放心的?”

清月擡眼瞧進森林裏,當即也道:“還是與我一騎吧,我膽量不如你們,若是一人進去心裏害怕得緊。”

良華點頭,本也是考慮著男女有別讓小未子與他一乘,卻忘了小未子是宮人,本與一般男兒有區別,倒是他多心了。讓他二人趕緊跟上前面,他墊後。

身後騎兵黑壓壓一片,領頭將軍是這州郡的守城大將,見幾人竟然進了死亡森林停下大軍:

“我等再此守著,他們若想要命定會原路返回,即便僥幸過了死亡森林,也過不了斷魂崖,令陳將軍帶兵過官道在斷魂崖設下埋伏,介時將他們一網打盡。”

“是!”身後將領大聲道。

這死亡即便日間進去,都無人能生還,如今夜間進去定會遇上林間迷霧,即便過了迷霧也會葬身獸腹。死亡森林裏百獸齊聚,他們如何逃得過餓極的困獸大蟲?

盛絕等人入了森林,行到深處馬便已進不了,眾人只得下馬行步。

“怎的這霧起得如此快?適才還沒有。”清月低聲道。

夜千痕將早已備好的藥丸於眾人各一粒,道:

“這興嶺被稱作死亡森林,裏面有三大喪命之要,其一是迷霧,只要入得這死亡森林無論日間夜裏,都如此般迷霧陣陣,可視度不過丈餘,再往深處行,迷霧便有毒,倘若人吸入毒瘴即刻便神志不清出現幻象,以致倒地不起。現在於各位吃的藥丸是我日間配置避毒的藥丸,可安然度過林間迷障。”

“原來師傅日裏擺弄的藥物是作此用的。”良華恍然大悟道。

高賢吞了藥丸即刻問道:“那另外兩大要害是何,大家也好警個醒。”

“其二是林間百獸,因這死亡森林深處有不少靈芝仙藥,死亡之山也是座寶地。百獸占山為王,便是守護仙草之靈物,倘若有擅闖者無論什麽目的,百獸皆群起而攻之。”夜千痕冷靜道。

此言一落,清月與小未子不寒而栗,眼睛不斷環視四周,興許他們周圍不過丈餘便已有困獸在虎視眈眈。思及此,便即刻挨近了些眾人。

再聽夜千痕道:“這百獸雖兇猛無比,可只要我們不碰這林中一草一木,不往深處仙草走便可無事,最主要的是這其三。”

“其三是何?”良華問道,雖然他這幾年來跟隨夜千痕南北跑,出入北地也不少趟,但這死亡森林他卻也同眾人一樣,頭一次遇到。

“其三便是這森林邊界處徘徊的狼群,因林中有迷霧,百獸出不了森林狼群也害怕入內,只得在邊境處等待林中偶爾出來的生物。那是一群經年累月極餓的野狼,若是日間還好,與狼群錯過。若在天明時分遇到,那便兇多吉少。”夜千痕接話道。

豈不是橫豎都是死?

眾人聽得心驚,算算時辰,他們出林間正是天明時分,“可在林中休息些時候,到日間才走?”

夜千痕搖頭,“我們此刻一舉一動這林間上百頭困獸盯著,倘若我們多留一刻,便即刻被群獸攻擊。這林中百獸占山為王,我們是借過之人,如何能逗留?”

“師傅你定有辦法是麽?”良華一臉期待的望向夜千痕。

夜千痕搖頭,他也只是大江南北走的時間多了,了解的事情多,然,再有本事也對那兇猛的狼群是無能為力的。

他最後一線希望是北地張將軍已帶兵到邊境接應,倘若大軍壓境,狼群自然不會出現,狼群再兇猛也會量力而行。再者,便也不用擔心邊境埋伏的官兵。

如今過興嶺本是在賭最後這一線生機,倘若張將軍大軍未至,那便是天意,他們只能與狼群相搏。

清月越走越心驚,這一行就她一個女子,即便心裏再恐懼也不能出聲。抓緊衣襟,盡量讓身子不再發抖,邊境狼群什麽的她半句未聽進去,只是越發覺得毛骨悚然。

忽然頭上有物事落下,飄飄落落幾張樹葉落地,清月嚇得身子一彈,往小未子一邊靠去,壓著狂跳的心臟下意識的擡眼望去。上面黑壓壓一片,少許亮光稀稀落落的灑下來。

恍惚有一處在動,清月擰著眉細看,當即嚇得面色慘白,“那、那是何物?”

聲音抖得不成形,身體也不斷顫栗,小未子擡眼望去,只見一條長約丈餘壯漢般粗細的蜈蚣橫跨在他們頭頂,此刻那百足正隨著樹葉擺動。

“啊--”小未子嚇得彈跳起來,驚聲尖叫。

這一叫不得了,隱藏於暗處的百獸紛紛壓近,吊睛白虎嘶吼著天搖地動的現身,頓時林間飛禽走獸開始異動。

良華當即將清月與小未子拉近身邊與夜千痕將盛絕等人護在中間,低聲詢問:“師傅,怎麽辦?”

饒是良華這幾年與夜千痕走南闖北勉強稱得上個見多識廣,然而適才那一擡頭卻還是生生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就沒想到蜈蚣那物事竟能長得那麽大,定是活了幾百年已成精的妖物。

夜千痕也擡眼看去,那物事若從上面直撲下來,想必他們幾人誰也逃不過。

“那是百足蟲,這林間百獸皆是存活了上百年的靈物,大家莫驚慌,只當不見,若我們沒有任何異動,它們不會為難我們。”夜千痕低聲道。

究竟能不能離開,他心中並沒有把握。畢竟這些走獸與人不同,稍微越雷池一步他們便葬身於此。

夜千痕領頭繼續避開吊睛白額大蟲往前行,低聲道:“鎮定,莫緊張,更不要與他們對視,走自己的,他們不會無辜傷人。”

高賢攙扶著盛絕緊跟夜千痕走,後面是小未子和清月,小未子緊緊抓著清月衣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一顆心更是馬上就要跳出喉嚨一般。清月也怕得緊,神經繃得死緊,雙手捏著衣服死命壓住狂跳不止的心,全力忽視周圍的一切。良華走在最後,他心中也有幾分懼意,卻比小未子與清月二人好太多,畢竟他有本事護身,自我催眠效果也強了幾分。

幾人從困獸身前經過,那些露出身形的百獸漸漸又隱了回去,林中再度安靜下來。

到天明之時終於也快走出林中,幾人皆一身薄汗。

天際微微亮出些許光暈,四周稍微可以視物,然而剛踏出得這座死亡森林便聽得遠山的長吼的狼叫聲,緊跟著冒著綠光的生物從山上沖下來。

小未子當即腿軟,‘咚’一聲栽倒在地。

“狼群,真的有狼群……”清月面色瞬間煞白,腳下已經邁不開步子。

“快走,不能在此地停留,我們需敢在狼群來之前過斷魂崖!”夜千痕聲音已現急色,想來他心底也急了。

“我不走,過斷魂崖還一段路程我們怎麽可能比四條腿的狼跑得快?”小未子不走,轉身往安靜的森林跑。

良華面色大驚,轉身伸手去抓,小未子驚嚇過度竟跑得奇快無比,他不想被狼吞入腹,他不想死啊。

“不能再進去……”良華大喊,而小未子已經入了森林,卻在剛入境之時被早已守候的吊睛大蟲撲了個正著,當即身體被撕咬成片,血肉翻飛,連多餘的慘叫聲都未來得及發出。

良華瞪大眼睛生生瞧得那血腥一幕,清月雖未看清楚,卻也知道小未子身遭不幸,當即腿軟的滑落在地,全身都在顫抖。

“快些離開,若再停留身後百獸追出前方狼群圍攻,我們即便是神也走不了。”夜千痕回頭掃了眼已經血肉模糊的人,冷聲對良華道。

良華狠心轉頭離開,走近清月沒出聲只伸手把她扶了起來,低聲道:“月姐姐,沅姝是我們的希望,我們也是沅姝活著的希望,你要堅持住。”

清月淚淌過臉頰,慘白的面色悲傷立現,點頭並未說話。

狼群前行速度快,這片刻間已由對面山間下來,踏翻滾滾塵土如奔洪傾瀉排山倒海而來,強大氣勢震得地動山搖。許是因狼群進攻,驚動了守山百獸,這頃刻間身後百獸出動出山林猶如滾滾江濤翻江倒海湧來。

盛絕、夜千痕等人即刻被百獸與群狼圍住,三方對峙。群狼兇狠畢露,綠光乍現,百餘頭餓狼緊緊盯著中間獵物,後方百獸同樣虎視眈眈待立,以防群狼與人再入森林。

“怎麽辦?”良華聲音也有些許顫抖,前方餓狼眼冒綠光,明顯是餓了數月之象,上百頭餓狼他們幾人怎麽敵得過?身後百獸兇猛,適才小未子連眨眼的功夫都沒有人就被吞了,他們還有活路麽?

“別動,靜觀其變。”夜千痕低聲道,神情異常緊張,幾人極有默契將盛絕護在其中,連清月都在外圍。

而看盛絕,眸色雖無任何懼意,面色卻越發慘白,本來醒來已是不易,昨夜裏剛醒來便行了大半夜路,到此時還能撐著已是萬幸。

與此同時,三裏外的邊境處,張將軍率領北地二十萬大軍早已等候多時,對面便是朝廷大軍,兩軍對立,張將軍早已接到奚鈺書信將大軍調至邊境,卻不敢多踏入一步。

而此時探子來報,眾人雖出了死亡森林卻被群狼與百獸前後圍攻,不敢做半分移動。張將軍一聽面色大駭,百獸圍攻?這還有活路?他二十萬大軍倒足以與禽獸相抗衡,然,對面便是朝廷大軍,大軍過界定起惡戰,再者,群狼攻之被困之人僅僅幾人,如何護得住他北地小主子?

當即急得滿頭大汗,又爬上高處遠眺,只瞧得死亡森林外黑壓壓一群百獸與群狼對立,人在中間甚小。

這邊境一帶群狼出沒,森林中百獸守山,而狼群與百獸對峙卻是從未有過之事。

朝廷那邊陳將軍同樣接到急報,聽得暴君被百獸圍攻當即大喜,同樣也爬上了高處遠眺,只是黑壓壓一片長久對峙,並不見百獸廝殺搏鬥。

心道狼群忌憚百獸,百獸同樣忌憚狼群,如此對峙倒令暴君一行人得了安穩,照這情況看,即便對峙三日三夜也未嘗不能。須得挑起勢頭引怒一方,一方暴動百獸廝殺,中間未被的人類還想活命?

“速令弓箭手準備,前去三裏處射殺幾頭狼與困獸。”不怕這困獸之戰打不起來。

“是!”

另一方被圍的幾人屏氣凝神,如此僵持已近半個時辰,天色從微亮到此刻也已大亮。

“我們走不了了麽?”良華不安道。

“不知道,只要我們莫輕舉妄動,暫時沒有危險,林中百獸出動是以為群狼將攻入森林,並非針對我們。有百獸在身後狼群亦有所忌憚,我們只須等,百獸到夜間會回去守山,介時再想辦法對付前方狼群。”夜千痕低聲道。

“要等到晚上麽?可這才剛天亮。”良華滿臉痛苦,況且這才半個時辰,他已經僵了,如何能等到晚上去?

“別說話。”夜千痕再道。

然而幾人剛安靜,便聽箭羽破空之聲響起,夜千痕心中一驚,糟!

“拔劍!”夜千痕大喊一聲。

聲落狼群已經動亂,身後百獸之王中箭百獸即刻瘋狂厲吼,頓時震得山體震動,氣貫山河,狼群長嘯震天,聲沖雲霄。雙方暴亂當即朝對方沖去,磅礴氣勢如同千軍萬馬踏來。

百獸已怒上頭,狼群更是野性暴怒,閃電般急速沖出外圍。

夜千痕等人咬牙狠了眼準備拼死一搏,卻在這群獸激怒的當下,一道清音至天際而來,脆而綿軟,纏纏繞繞繞過疊嶂峰巒在群獸上空盤旋,音律猶如魔音一般穿梭在群獸之間,很快便消除群獸暴動的野性。只見狼群狂奔速度漸漸緩下來,緊跟著站立不動,身後百獸同樣靜止不動。

清音響徹山河,在天地間奏響,平緩而舒心,夜千痕唇際含笑,道:

“她來了。”

“師傅,誰來了?”良華有些震驚自己所見,震驚之餘聽得夜千痕低聲言語當即好奇問道。

夜千痕並不多言,在聽音律已漸漸由平緩靜心順轉高昂之調,不多久高昂之音再轉為刺耳之聲,猶如利劍一般在空中盤旋。群獸即刻抖擻一陣,當即咆哮震天,氣勢如同天雷滾滾,地動山河。震得人頭痛欲裂,血脈噴張。

盛絕與清月都有些受不住,面色煞白不堪,良華伸手捂住清月耳朵,高賢與夜千痕當即輸內力與盛絕護體。盛絕好難得醒來,若內臟被此聲震碎,便回天乏術。

群獸咆哮終得平靜,音律一轉,再轉入平緩音調,清潤悅耳,絲絲入扣。幾人神色終於輕松下來,待見身後百獸緩緩進入林中,狼群也往山上走,不多久,群獸已不見蹤影。

幾人滿頭大汗跌坐在地,這擡眼間才見奚鈺一襲白衣從林間走出來,宛若出塵蒞臨一般。

“沅姝!”良華從地上彈跳而起,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見她手中拿著片樹葉有幾分莫名,忽而想起他師傅也曾以樹葉吹出音律來,當即反應過來,大聲道:

“適才是你吹的?沅姝你竟有如此本領,你好生厲害!”

奚鈺走近他,淡淡笑著,伸手拍拍他肩膀。再繞過他蹲下身靠近盛絕,輕聲喚道:

“九叔,鈺兒來遲了。”

盛絕唇際露出淺淡的笑容,低聲道,“百獸朝凰,你是九霄山楊公坐下弟子。”

奚鈺點頭,九霄山弟子個個都是經天緯地、將相之才。傳聞仙山聖人甚少下山,倘若有帝王得九霄山弟子輔助,江山必能固若金湯、千秋萬代。

盛絕伸手輕撫她面頰,總算知道她為何與眾不同,原來是楊公之徒。直可惜,他斷了她施展才華的機會,當初並非不信任,而是不舍得。無論她是誰,他眼裏,她只是他的妻。

手交給她,她輕輕握住,將他扶起身。

奚鈺道:“張將軍已經在邊境等候,我們此去便能到北地了。”

盛絕握住她的手,並未言語。

六人往邊境而去,一路並未多言。難得走過這麽安靜的路,她擡眼望他,心中暖流陣陣。

踏出邊境,右邊是朝廷大軍已拉弓待立,左邊是北地大軍戰旗揮舞,而前方是斷魂崖。

奚鈺緊緊握住盛絕的手,幾人踏出邊境,右邊拉弓之聲立響。左方張將軍見奚鈺出現,當即指著對面陳將軍大喝:

“姓陳的毛將,你若敢放一支箭,老夫今日這二十萬大軍定將你們踏平,叫你們屍骨無存!”

朝廷大軍僅僅來了五萬,而北地卻有二十萬大軍壓境,對面陳將軍濃眉緊皺,伸手擋下眾人,此際若交戰他們定討不得好。

奚鈺不顧兩軍交惡,只與盛絕牽手往前走,到前方時方轉身對身後幾人道:

“你們先過去,我同夫君有些話說。”

良華扯動唇際,有什麽話回去不好說偏生要在兩軍對立之時說麽?高賢向來是個聽命的奴才,聽得奚鈺吩咐當即應聲跨界往北地走。別人他不放心,小主子他是一萬個放心。

奚鈺含笑看著清月,再看著良華,繼而將目光轉向夜千痕,輕聲道:

“千痕,我知道你已盡力,真的感謝你。”

夜千痕眸光緊緊將她註視,有別於往常的深沈。奚鈺隨風笑著,撇開了目光。

張將軍瞧得幾人站著不動,心下又擔心朝廷那些崽子放箭,心下大急,道:

“郡主,為何還不過來?回家磨嘰去!”

奚鈺轉眼看向熱血沸騰的張將軍,此人雖有幾分魯莽,卻是忠臣良將,父王部下有如此良將,父王在泉下也該欣慰了。

“你們先過去。”奚鈺道。

清月與良華終於轉身過界,夜千痕杵著不動,想說什麽,清月轉身拽著夜千痕走了,“鈺兒想同主子說些話,何故打擾他們。”

奚鈺見眾人都已到了北地大軍旁,這才與盛絕往前中走,那邊良華面色微變,急聲道:

“沅姝為何要去崖邊說話?他們為何要站在那裏?”

良華聲一出,眾人全全看過去,一臉擔憂。

奚鈺與盛絕面向斷崖前方,俯視崖底,萬丈懸崖瞧不見底,只瞧得仙霧繚繞叫人分不清那是仙境或是險境。

“九叔,日後就是我們兩個人了,真好。”奚鈺輕聲道。

盛絕將她抱進懷中,低聲問:“值得麽?”

“能與九叔一起走,是鈺兒最慶幸的事。”奚鈺環住他身軀,曾經剛健的身體,此時已經瘦骨嶙峋,叫人碰了好不忍心。

“鈺兒自私,只願九叔是鈺兒一人的。”奚鈺低聲低喃。

盛絕低聲道:

“可記得你我第一回相見麽?那時的你痛失雙親卻倔強得不肯流淚,我逼著你哭出來,你卻不顧身份與我大打出手。你是頭一個對我放肆之人,待我將你制服後你撲在我懷裏慟哭一夜不休,我不得不點了你睡穴叫你昏睡過去。那時抱著你一整天沒放手,直到你醒來。”

“知道麽鈺兒,你那麽小,那麽傷心絕望,痛進了我的心,那時我便想著此生用我的心來溫暖你,讓你不再絕望讓你快樂。”盛絕輕聲道。

奚鈺擡眼望著盛絕清瘦卻依然剛毅的下巴,伸手輕輕摸著他的面頰,輕聲喚道:“九叔,夫君……”

“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她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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